不生育的问题

2023-07-25
不生育的问题:婚姻的又一个问题是无出或不生育的问题。在讨论这问题之先,我们很可以把下面的两种例子搁过不提:第一种是,在婚姻之前,男女双方先有过一番熟虑,觉得因为种种原因,最好是暂时不要子女,或根本而且永久不预备生子女;第二种是,想要子女;而一时因生理或心理关系不能有子女,但只需经外科或医药的诊治以后,依然可以有生育的希望。除了这两种以外,还有一小部分夫妇一方面想有子女,而另一方面又明知根本没有法子有。这种例子又应该怎么办呢?

这种根本不能生育的情形论理是不应当很多的。这种夫妇要是真渴望着有子女,他们在结婚以前,应当先经过一次医学的检查,检查的结果至少可以让他们预先知道,成孕与分娩的机会大概有多大。我说大概,因为无论检查得如何细密,要预先完全断定是不可能的,也因为,有的例子,在第一次婚姻里没有能生育子女,期望虽殷,沓无踪影,但后来离婚而彼此再婚以后,男女双方都居然生起子女来。还有一种情形,婚前的检查是认为可以有子女的,但婚后局势变动,成孕的可能性也就随而变动,而这种局势的变动当然不是在婚前所可预料的。凡已婚而根本不能希望生育的例子只有四条可能的路走,而每一条在当事人的精神生活方面都有它的影响。

(一)第一条路是坦率地接受不能有子女的局面。对于许多例子,这也许是最好的出路。大多数人,特别是大多数妇女,固然愿意有子女,但这种愿望不一定是很长期的,过了一段时期往往会成过去,他们会发见子女而外,生命中值得想望的东西还不止一端。他们同时也会看到当代的世界事实上也并不吃人口太少的亏,少数人不生子女是无关宏旨的。他们的阅历增多之后,他们更会感到他们的专业也己够叫他们操心的了,或已需要他们的全神贯注,再要叫他们,特别是在妇女一方,担当起做母亲的责任,也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何况这种母道的任务,要是做得好,也等于一个必须维持上好多年的职业,而其所需要的惨淡经营,全神贯注,也许还在一般专业之上呢。又或许这女子自审对于母道根本缺乏特殊的能力,即使强勉做去,也是吃力而不见得讨好。又或许男女双方或旯女的一方感到自己的遗传气质里,多少有些不很健全的地方,能够不把这种气质传递到下一代,也未始不是一桩功

 
 




兰会”的组织,见清梁绍壬《两般秋雨庵随笔》(卷四)及张心泰《粤游小志》。这种分布不同的印象大概就是这一类风气所引起的,实际上这些是不能做分布不同的佐证的。

色盲有两种,一种是不辨红绿两色,或以红为绿,以绿为红,一种是不辨任何颜色,目中景物,尽作灰色,像寻常相片一般。天老是皮肤、毛发、眼球上都缺乏色素,就毛发而言,好像生来就是白头似的,故

名天老。脏腑转位指脏腑的左右地位互易。三者都是先天的变态;色盲与天老的遗传因素与遗传方法并且

早经遗传学者研究明白。

本节根据霭氏《研究录》第七辑中《性美的戾换现象》(Eonism)一文。

三个名同中,译文中仍决定采用霭氏最初创制的一个,即”sexo(stheticinversion”,而不用“哀鸿现象”;译者在这种地方,本注重一个原则,即译意不泽音,译名中如能把意和音双方兼顾,固属最好,但事实上

既不能都这样办,只有舍音而取义。霭氏自己所以不满意于第一个名词的缘故,乃是因为它不免和一般的性逆转现象混淆不清,易滋误会,如今译者把sexualinver-sion中的inversion一同译作“逆转”,而sexo-astheticinversion中的inversion一词译作“戾换”(根据以前论理学里所称的“戾换法”),则至少对于读译本的读者可以不至于发生霭氏所过虑的一点困难了。
德的事。好在做父母的本能一大部分是可以升华的;母性的本能是不难改用社会事业做它的对象的。加入社会事业之后,这样的一对夫妇虽不是一些未必成材的子女的骨肉上的父母,却不难成为许多别人家子女的精神上的父母,他们造福所及,也许要远在生养两三个子女之上,许多被人称为“万家生佛”的人不往往就是这种社会分子么?在西洋社会里,有不少妇女,就是这样成了名,造了无量的功德,而赚取了生命的乐趣的。

(二)第二条出路是离婚。为那些以子女为婚姻的第一要义的人,这也许是一个合理的解决困难的方法。但是,这实在不是一条很值得欢迎的出路。大多数国家法律在这方面是很复杂的,要老老实实根据不能生育的理由提出离婚,往往困难很多,因此就不能不假造理由来迁就法律的条文。即使撇开这一点困难不说,这一条出路还有许多问题。我们一面尽管在原则上赞成离婚不应当太困难,但同时在实际上也尽可以采取一种态度,认为这路子是越少走越好。离婚之后再婚,也许结果比第一次婚姻还要不好,关于子女生育的一点,也许更毫无把握。同时,离婚的举动,我们即使极表同情,也总等于一个失败的自白,失败的招认,而这失败又是非同小可的,因为它是人生最密切的一种关系的失败,此而失败,将无往而不失败;而反过来,一桩婚姻,除了不生子女这一点而外,也许是好好的,不生子女也许是惟一的美中不足之处,只是为了这一点,我们即用最苛刻的眼光来看,又何能断定这婚姻是已经失败了呢?因无出而想离异的人,不明此理,贸然地舍此而就彼,岂不是有几分愚拙?凡是用没有子女的离婚理由的人,我们若把真相研究一下,实在是性情上有些问题彼此融洽不来,不过恰巧又没有子女,于是就拿它做一个比较冠冕的题目罢了。因此,就这种夫妇而言,不生子女的问题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更大的问题的一部分。

 
 





哀鸿的生平洋见杭伯克(Homberg)与朱瑟林(Jousselin)合著的《哀鸿的生平与其时代》。

中国记载中所述男子戾换的例子或迤近戾换的例子拉杂摘引于后:六朝颜子推《颜氏家训》说,梁朝子弟无不熏衣剃面,敷粉涂硃。明徐应秋《玉芝堂谈荟》(卷十)有《男子女饰》一则,所记有宋端平间广州尼董师秀及明成化间太原人桑翀等。桑种一例亦见明杨循循吉《蓬轩别记》及清褚人获《坚瓠余集》(卷四)。最富有代表性的一例则见清袁枚《子不语》(卷二):“蜀人滇谦六富而无子,屡得屡亡,有星家教以压胜之法,云:‘足下两世,命中所照临者多是雌宿,虽获雄无益也;椎获雄而雌蓄之,庶可补救。’已而生子,名绵谷,谦六教以穿耳梳头裹足,呼为小七娘,娶不梳头、不裹足、不穿耳之女以妻之;果长大,入泮,生二孙;偶以郎名孙,即死,于是每孙生,亦以女畜之,绵谷韶秀无须,颇以女自居,有《绣计词》行世,吾友杨刺史潮观,与之交好,为序其颠末。”滇绵谷有性美戾换的倾向与表现是事实,星士压胜云云是解释这事实的一个说法,事实在先,而说法在后,不过到了不明因果的好事的稗官野史家手里,说法就变成真正的困了!“绵谷韶秀无须,颇以女自居,有《绣针词》行世”数语,无疑是这一段叙述的画龙点睛处。至子孙两代全都当女子一般养大,而人人都能相安,都肯以女自居,难道戾换现象也有先天的根据不成?这一层霭氏未加讨论,我们亦不敢臆断。清张心泰《粤游小志》中《妓女》一则说:“男扮女妆而狎邪,谓之‘赣妆会’,或曰’减妆会’,又名’镜妆会’,盖因其施朱傅粉,以男作女妆,故有是名。此风潮阳最盛。”以前同性恋者所恋的对象中,“相公”或“象姑”业中,扮旦角的男怜中,一定有不少例子是有戾换倾向的,清代末年北京唱旦角的伶人里,有好几个就在日常生活里也喜欢模拟女子,并且模拟得极自然,例如艺名小翠花的于连泉。在以前男女伶不许合演的时候,男的必须当旦角,女的必须当生角,伶人的职业倒是戾换者最好的一个出路。这一层,是中国特有的情形。在西洋是无需考虑到的。
(三)第三条出路是抱养别人的子女。这是很容易想到的一条出路,并且要是做得得法,也是最好的一条出路,特别是因为在目前它可以取得坚强的法律的保障,我说在目前,因为至少在英国,这种法律的基础是晚近才有的事。子女的抱养不但不拆散一个婚姻,并且或许可以教它更见巩固;而对于这种子女,做父母的,特别是做母亲的,除了生理或血缘的一端而外,尽可以把父道与母道的兴趣与能力完全施展出来。同时抱养的举动也有不少社会服务的意义,别人家的一个子女,本来也许免不了糟蹋的,免不了成为家庭与社会的一个累赘的负担的,从此可以有一个比较光明的未来,比较充分发育的机会,这也岂不是很好么?对于不少妇女,即使大部分的生活是在家庭以外,大部分的兴趣是在事业与学问上,抱养子女以后,往往精神上更见得饱满,生活上更见得愉快。

不过抱养子女显然是要很小心的,否则恐怕不容易成功。不但所抱养的小孩年龄要小,要很小,并且抱养的手续要做得清楚干净,最好和本生父母完全脱离关系。主要的问题是子女本身的健康和家世的清白。假若对子女所从来的父母家世不加充分的理会,未来也许会产生很痛苦的经验的。抱养子女的人家,应当先请医师帮忙,把养子或养女的来历,凡属可以调查清楚的,都弄一个清楚与加以熟虑以后,才实行抱养,否则不宜轻于尝试。

(四)第四条可能的出路是在婚姻以外别谋结合,而希望从新结合里产生子女。这是最困难的一条出路。有时也有人想到这条出路,但除非有很特别的情形,实行是不容易的。最大的困难是这种举动第一要取得三方面的同意,而三方面的意见很不容易完全一致,即使勉强一致,又不免感到这种举动总要遭到大部分外界社会的反对而不能不多所顾忌。要实行这条出路,而希望各方面都不发生问题,所需要的条件的凑合是极难的,是百不得一的,所以我们觉得也就不值得加以讨论了,至于劝人家走这条路,那更是不容易的。

我们也知道这条路还有两条变通的办法,第一法是绝对要不得的,就是,

 
 




巴里名詹姆士,原是一个男子的名字,女子而用男名,显然也是一种戾换的表现。

中国文献里所载关于女子戾换或迹近戾换的例子拉杂征引于后:最早的例子见《晏子春秋》(卷六,即内篇杂下第六章):齐“灵公好妇人而丈夫饰者,国人尽服之。公使吏禁之曰:‘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裂衣断带,相望而不止。’”明徐应秋《玉芝堂谈荟》(卷十)又有《女子男饰》一则,所记有六朝宋东阳女子娄逞、唐昭义军兵马使国子祭酒石氏、朔方兵马使御史大夫孟氏、五代外蜀司户参军黄崇嘏等例。又引《乾■子》中唐贞元末三原南董地张大夫店一媪、《名胜志》中顺庆府南都尉墓中之“都尉”娘、焦竑《焦氏笔乘》中明初蜀韩氏女及明金陵黄善聪等例。娄逞尝诈为丈夫,粗知围碁,晓文义,遍游公卿间,宦至扬州议曹录事,事发,宋明帝驱之还东;出《南史》。黄崇嘏相传曾应试中状元。蜀相周痒欲妻以女,作诗辞谢说:‘一辞拾翠碧江调,贫守蓬茅但赋诗;自着蓝衫居郡掾,永抛鸾镜画蛾眉;立身卓尔青松操,挺志坚然白壁姿;幕府若容为坦腹,愿天速变作男儿。’此例初见于稗史名《玉溪编事》者,元明间有传奇名《春桃记》者,即演此事,明曲又有《女状女》者,系徐渭所作,当即本诸《春桃记》者。明初蜀韩氏女,遭明玉珍之乱,易男子服饰,从征云南,七年人无知者,后遇其叔,始携以归;《焦氏笔乘》而外,亦见明田艺蘅《留青日札》及清朱象贤《闻见偶录》,事与木兰从军极相类,徐渭别有曲名《雌木兰》,即演此事。黄善聪一例亦见田氏《留青日札》。大抵木兰、祝英台一类的故事多少都建筑在戾换状态上,在以前男女之别极严的时代,少数女子居然甘冒大不韪,以男子自居,而居之到数年或数十年之久,其间必有强烈的心理倾向在后面策动,是可以无疑的。代父从军,为父兄复仇(如谢小娥之例),以及易于在乱离之世混迹等身外的原因,似乎都不足以完全加以解释。
做妻子的,瞒了大夫,暗中自己去找外遇,把由此所生的子女算是和丈夫所生的子女。第二法是比较可行的,就是人工授精的方法。不过这方法也往往失败,并且也有许多显然不近人情的地方。但这是可以做的,并且成功的例子也间或可以遇到。

人工授精的技术问题,范·德·弗尔德医师在不久以前曾有过一番讨论。

 
 


























































不少唱旦角的中国男伶便有此种本领。

读者到此可以联想到赵孟頫(松雪)的妻子管夫人的一首小词和波斯诗人欧玛尔·海亚姆

(OmarKhayyám)的一首诗。